英语学习市场再创业风潮起，AI能否破解外教短缺难题？

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王峰 北京报道  沉寂多年的英语学习市场，出现了一股再创业的风潮。

近日，51Talk发布新品考拉AI外教，这是2022年以来51Talk首次发布新品；伴鱼迎来创业十周年之际，发布新品伴鱼阅读营，并布局线下业务；好未来旗下励步儿童成长中心在重庆、南京等城市宣布回归。

英语学习是一个强刚需但极为分散的市场，这股再创业风潮的出现，发出了市场回暖的信号。

但英语学习市场规模化面临外教资源难题，攻克这道难题，需要弯道超车。

转型与出海

2021年以来，英语学习机构是如何支撑到现在的？

51Talk是国内头部在线英语学习机构，2022年其将境内业务和境外业务分割，All in海外。从2022年第一季度到今年第二季度，51Talk的海外业务营收从190万美元增长到2040万美元。

51Talk的产品仍然主打在线一对一英语学习服务，只是转移了市场。据介绍，其业务目前覆盖50多个国家和地区，拥有超过1万名教师。

伴鱼今年8月20日迎来创业十周年，2020年，伴鱼的营收增长率曾高达1880%，但2021年后迅速收缩战线，停止教学服务产品线扩张，聚焦工具类产品。

伴鱼创始人黄河近日表示，伴鱼之所以能活下来，可以归结为两点，一是不过度依赖烧钱换增长，二是对技术趋势的敏感，提前布局AI。

线下市场的调整程度不亚于线上市场，除了新东方、学而思依托丰富的产品线保持了校区数量，英孚教育、瑞思教育、贝乐英语、爱贝教育、励步英语等头部机构均大幅收缩，有的彻底退出市场，有的转型为非营利机构。

一家多校区英语学习机构的市场部负责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2021年以来，该机构凭借教学口碑留住了老客户，得以迅速将产品转型为素养课，并增加了夏令营、课后托管等服务，围绕核心用户增加收入。

“总体上，机构存活下来已经没有问题，但尚未考虑扩张。”他说。

英语学习是较容易实现学科培训向非学科培训转型的品类，其本身就并不主打校内同步辅导，2021年以后，机构纷纷转型为阅读、双语等素质培训，并深耕剑桥大学英语考试等高粘性、高利润产品。存活下来的机构站稳了脚跟，但市场格局比2021年以前更为分散。

外教短缺拖累发展

英语学习为何此时出现再创业风潮？不容忽视的是，英语学习一直是一个大市场。

前瞻产业研究院数据显示，2019年，中国少儿英语培训产业总体市场需求规模达到413.2亿元。多名业内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近年来，英语学习市场规模虽没有明显增长，但仍保持相当体量，甚至用户需求没有完全满足。

相比于出海，内地英语学习无疑是更好的市场。51Talk今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，其营收2040万美元，同比增长86.1%，连续保持超高速增长，且毛利率高达74.6%，但净亏损为306万美元，比去年同期扩大142.9%。

这是因为，出海市场其实是一个个本地化运营的单一市场。51Talk第二季度的运营成本高达1790万美元，就说明本地化运营的成本较高。

这些单一市场的规模无法与内地相比。总部位于香港、主营少儿英语学习中心的蒙奇千里近日提交赴纳斯达克IPO的申请。蒙奇千里成立于2009年，在香港运营20家学习中心，但截至2025年3月31日的财年收入只有899.76万美元。招股书表示，香港儿童语言学习行业高度分散且竞争激烈，预计在不久的将来竞争将持续并加剧。

加码内地市场，是政策明朗、企业稳定之后的必然选择。

这其实与国内K12非学科类培训业务复苏同步，但英语学习却面临一个独特的难题：外教短缺。

上述英语学习机构市场部负责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该机构留住老用户的核心因素就在于高水平外教团队，但为此也付出了高昂成本。为了招聘高水平外教，该机构与国内多家招聘机构合作，还多次赴海外参加招聘会，一名外教从接触到完成聘用要耗时几个月。

“因此，公司对于招聘外教相对谨慎，过去一年只招聘了20多人。”他说。

大约十年前，在线英语学习赛道爆发，就是利用互联网平台引进了大规模外教，改变了传统英语学习行业的供给模式。现在，英语学习行业要想再次增长，仍需要突破供给限制。

AI或改变竞争格局

AI给出了一个可能的答案。

51Talk发布的新品考拉AI外教，并非真人直播课，而是用户与数字人互动的AI学习产品，只不过与传统的工具类产品不同，该产品更强调课堂式体验，学生按照课表上课，采取固定时间、固定老师、体系化课程。

黄河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AI从多个方面严重冲击了上一代在线英语学习产品。

“上一波融资潮投入巨资建设的教研、动画、题库壁垒，在新的AI技术面前被迅速抹平，过去制作高质量动画课件成本高昂，而现在利用AI文生视频等多模态技术，成本可能降至原来的1%；‘IP+内容+AI’的深度融合，大幅降低了人力服务成本，提升了人效和利润率，与以前依赖高薪外教、获客成本畸高的模式形成鲜明对比。”他说。

“这意味着，大家某种程度上又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。竞争的胜负手不再是资本厚度，而是对技术的理解、应用速度和产品迭代能力。”黄河说。

但头部机构拥有海量课程、学习场景等数据，以及课件、教研方面的资源，在训练模型方面占优势。

“AI不是简单模仿老师的外表、动作和语气，而是要学会顶尖老师的‘教学思维链’。” 51Talk创始人兼CEO黄佳佳说。

AI能否替代外教？从教学来看，仍有一段遥远的距离，AI可以发出标准的语音，但语气仍显“机器的冰冷”，AI可以显著提升课堂活跃度和互动频率，但学生仍是在严格预设的程式之下学习；从商业模式来看，则是必须要做且越早越好，抢占未来的市场份额，必须要有流量型产品触达用户，并维系住用户。

AI英语学习产品可以降低客单价，目前市面的主流产品约10元/课时，课包价格在2000元以内，且成本结构可控。

但技术产品也有因技术风险而堆高的成本。“大模型出来后，教育公司根据自有数据在第三方基础模型上做一些后训练。但现在基础模型的发展速度非常快，可能去年做的训练今年就会被更新后的基础模型替代掉。这就会出现一个问题，如果后训练投入过重，在模型能力更新后浪费就越大。” 阿里通义大模型业务算法负责人许晓浒说。

“大模型变化太快了，可能3个月就有一个新样式出来，这个时候如何取得业务和后训练的平衡，值得认真思考。” 许晓浒说。